我站在湖畔挽著時光
聽著洞庭湖的絮語
——題記
我們就這樣守望
我們就這樣守望 多好
彼此沉默 看著朝霞升起
風吹起湖邊少女的裙擺
誰也不認識誰 只因為那個黃昏里的一次回眸
像夕陽掠過波浪 照亮了我們的心窩
我這樣說 你不會責怪吧
告訴你 我今天去了鄉(xiāng)村
烏云壓著田野 風吹拂著晚稻的秧苗
我想像自己是樹枝上一只自由的小鳥
飛翔或者歌唱
我們就這樣守望 像塞林格守望著田野
記得小時候的紫云英嗎
開滿原野的紫云英 蝴蝶飛起又落下
此刻你是否在傾聽世界某個角落的心跳
就像愛情故事所描述的那種心跳
我這樣說 你不會責怪吧
我們總要面對理想 面對兒時播下的種子
守望著一個夢境
像一棵聳入云天的大樹枝繁葉茂
我微笑著告訴自己 你看
這么多年 我還是原來的自己
蘆葦蕩
橫亙于靈魂深處 黑暗
如山巒般在深夜發(fā)出沙沙聲響
我在陽光里見過你飄逸的蘆花
那和云朵一樣潔白的蘆花
蒼鷹飛過湛藍的天空
高遠得像一片羽毛
而此刻你巋然不動
像一片黑暗的巖石
我們在巖石中行走
在億萬年的光陰里艱難的行走
你是一種難以言表的宿命
猶如我降生于荒涼的洞庭湖畔
在蘆葦砌成的房間內(nèi)
我與你相依為命
蘆花開放 種子隨風降落
密密如湖中的銀魚
我想像一種飛翔
墜落 砸出一灣湖泊
而我在這湖泊中行舟
像一個艄公 在黑夜里守望著星星
沅江即景
商貿(mào)街
直白的陽光充溢著街道
我騎上自行車
像打馬的牧人
穿越熾熱的響午
荒涼來自內(nèi)心
當雙眼中生命消失
叢林中響徹知了嘶啞的叫聲
我在陽光的街道上迷失世界
似乎看見了東北餃子店
還有一些酸奶的名稱
這里白天是一條街道
晚上則是一個夜宵市場
一些高調(diào)的人出入
吃著這個時代被稱為垃圾的食品
這里還有一個特殊學校 ?住著
一些聽不見或講不清話語的孩子
你看 它就是一個世界
雖然在晌午變得荒涼
沒有人聲鼎沸 只有一輛自行車
呼嘯著穿越熾熱的時空
但我們一定要相信歷史
在某個時間 將呈現(xiàn)真相
我只是記得這些散發(fā)著熱量的陽光
它曾經(jīng)照耀著我的童年
也是一個晌午 也是一個無聲的時空
我看見它曬黑我的毛孔 我的生命
我走在田野上
像一片孤獨的野狼 ?走在南方的田野上
八角亭
這是個有趣的稱呼
從上往下數(shù) 只有十六個角
繞著數(shù)一圈 只有六個角
但不知從什么年代起
它就叫八角亭
當然 在很久以前
它叫著魁星樓 就是管著天上文曲星的樓
現(xiàn)在 面對著一座骯臟的湘北農(nóng)貿(mào)市場
那里 腐爛的菜葉散發(fā)著臭味
喧鬧的聲音 讓云朵都躲到天邊
每當晨曦在洞庭湖畔升起
八角亭就搖響風鈴
像一名守望者
守著洞庭湖的風波
也守著歲月的變遷
它曾在歲月中頹廢
也曾在歲月中煥發(fā)新顏
像一名普通人
有過輝煌的歷史
也有過暗淡的日子
而我只想它安立于寂靜無聲的天地
讓荒原從它的腳下延伸
我坐在八角亭里 舉起酒杯
看旭日從遠處的荒原升起
看月光灑進我的酒杯
肖家墳山小巷
坐落在義和路東邊的一處洼地
叫做肖家墳山小巷
從一處門廊進入是一道長長的斜坡
兩排蓋著青瓦的平房門當戶對
這里曾經(jīng)住著這個城市最幸福的人
他們在國營公司上班
享受著那個時代最優(yōu)越的生活
在更早以前 這里住著另一個世界的人們
所以 這里叫做肖家墳山
雖然叫做小巷 但只有西邊一處進口
東邊是一個死胡同
這里早晨從上午十點左右開始
晚上在下午四點左右來臨
因為兩邊的高層建筑
把肖家墳山掩埋在陰影之中
一個壯碩的女人把我們帶進她的家中
指著滿地的臉盆和鐵桶 告訴我們
這是雨季用來接住從屋頂傾泄的雨水?
陽光從屋頂漏下來
照亮了屋中央用木棍支起的塑料布
一汪雨水停留在塑料布的低洼地帶
遲疑著要流到什么地方
看吧 幸福的生活往往不能持久
如果看不清時代的變化
人們往往會成為實驗室里的青蛙
遲疑著走或不走
誰知道危險將在什么時候降臨
而肖家墳山寧靜的外表
非常適合舊日的影片開場
一名女子在濕潤的門前安靜地刺繡
似乎是一片風景
似乎是一個偉人
大家都懷著一個夢想
或者離開
或者堅守
這里 叫做肖家墳山小巷
金沙路
一條單行道
只能進 不能出
兩家釀酒坊
一家守著東邊
一家守著西方
而酒卻香了整條街道
每天陽光從金沙路的東邊升起
又在金沙路的西邊落下
清晨時 這里是小販的樂園
他們占據(jù)不足四米寬的街道
不出聲地守著早晨
讓車輛和行人都慢下了腳步
中午 這里寂靜無人
只有悶熱的陽光在路上奔跑
全身散發(fā)著黃金的光亮
偶爾會有一些風
無精打采的穿過商鋪門前的遮陽傘
然后躲進清涼的樹下享受樹蔭
當夜晚降臨 路燈照亮寧靜的金沙路
那些賣了一天日雜的商販們關(guān)上了店門
生活是如此平淡
他們卻活得充實
而我記得第六家日雜店里的女老板
她坐在店里 曾像女妖般向我微笑
我走在這城市的小巷想你
我走在這城市的小巷 想你
想你此刻的形容
想我們曾經(jīng)一起度過的美妙的時光
我喜歡這城市的寧靜
陽光從屋檐滑落
在街面碎成金點
偶爾會有風雨 像舉著雨傘的姑娘
敲響遠方的古塔上的風鈴
身上散發(fā)著歲月的醇香
而你也在遠方的城市或鄉(xiāng)村
守著沒有喧囂的日子
守著健康的親人
像此刻 望著長天
想起遠方的我
想起我們曾經(jīng)一起度過的美妙的時光
我像昆蟲一樣忠實腳下的土地
明月照耀原野 我在原野上歌唱
像一只勤勉的昆蟲 在原野的草叢中歌唱
我愛著這土地的寬廣與富饒
胸中充溢著土地的氣息
風吹向原野 也吹著我的眼簾
我像昆蟲一樣忠實腳下的土地
身背孤獨與愛情
無論行程多么艱難
永遠在這里跋涉
像一只勤勉的昆蟲
在土地上行走
在土地上死去
暮色侵入鄉(xiāng)村
暮色侵入鄉(xiāng)村
油菜花自在芳香
翠綠在原野流淌
卻再也見不到裊裊炊煙
鄉(xiāng)愁寂寞
是因為我們再也不能陪伴
那些遠去的童年歡笑
那些寬廣的禾坪和親切的問候
料峭春天 鄉(xiāng)村冷清
幾乎聽不到兒童的笑語
和大黃狗的叫聲
原野上吹著寂寞的風
我要回到鄉(xiāng)村
把孩子們帶出房門
讓他們的笑聲
播撒在遼闊的原野
我要走進所有農(nóng)家
送上我的祝福
和他們一起
熱鬧鄉(xiāng)村
我們一起串門 一起生活
敞開心靈 在春天的鄉(xiāng)村
開朗的笑著
幸福的生活
雨追趕著春天的腳步
雨追趕著春天的腳步
從黃昏追到了清晨
從南方追到了北方
我被四樓的小鳥叫醒
它清脆的歌聲
像花朵一樣明亮
雨翻過翠綠的長堤
染綠湖汊上歇腳的漁船
碧綠的湖水拍打著濕潤沙洲
陰郁的日子已經(jīng)過去
蓬勃的生命點亮漁燈
我守著自由看光陰在湖面開放
有一天 我要放開纜繩
把生命的風帆升起
隨著春天到達長江
我只是一顆雨滴
夢想著自己比春天
早一點到達家園
我夢想融入沉靜的原野
回到鄉(xiāng)村 我就像回到了家
風中搖曳的荒草和沉靜的原野
吸引著我的腳步
在土地與土地之間行走
在田壟與田壟之上思索
我輕盈如一縷拂過水面的風
偶爾面對遍地的花朵 藍色的花朵
詢問她對土地的理解
她溫柔的聲音 順著我的手指爬進耳朵
濕潤的綠色從去年的禾蔸邊涌出來
翻上我的鞋子
把我當成了一棵搖擺的柳樹
陽光灑滿了原野 照亮紅色的民居
在遠方蒙上一層霧嵐
讓神秘的歌聲在霧嵐外響起
鄉(xiāng)村遼闊 我是一株等待開花的小草
夢想融入沉靜的原野
聽鳥語呢喃 聞四溢花香
車燈照亮雨腳 在凌晨五點
車燈照亮雨腳 在凌晨五點
路面開滿鮮花
多少雙眼睛睜開又惺忪地合上
多少曖昧的身體被時光撈起又沉沉 睡下
只有趕腳的環(huán)衛(wèi)工 推著平板車的小商販
與寒雨一同起床 與寒雨一起離開家門
霓虹閃爍 美著這個城市的凌晨
行色匆匆的身影 被雨流成了河
生活是一面鏡子 照出富貴與貧窮
也照見心靈的安逸與恐懼
而雨落得自然 像優(yōu)雅的舞者
既使在初春的料峭中 也釋放出蓬勃的力量
我在清晨出門 夜晚返回故鄉(xiāng)
我在清晨出門 夜晚返回故鄉(xiāng)
看見一天的太陽
曬著洞庭湖畔的一座城市
我在年初出發(fā) 年底返回故鄉(xiāng)
經(jīng)過一年的風雨
我又回到了當初的柳樹
樹葉都已落盡 風瘦成了骨頭
我聽見由遠而近的拔浪鼓
一聲聲敲打著湖風
洞庭湖揭開一缸美酒
醉了這歲末年初的日子
我升起一片風帆 在朝陽里駛向遠方
來來來 把一湖美酒喝下
來到月光中李白的船艙
在泗湖山的月色中看盡白色的苧麻
我眷戀這一湖的鄉(xiāng)愁
即使從清晨出門
夜晚也將回到故鄉(xiāng)
采擷幾朵椿樹上喜鵲的歌聲
配上幾片溫暖的陽光
我要站在你家門外 等你答應地久天長
洞庭湖的雨
這是一個別致的時分 雨鎖住浩渺洞庭
冬天在大寒之后 露出冷冽的表情
車燈照著雨的行腳
尖歷的風吹過廣袤的洞庭湖平原
緊閉的窗戶發(fā)出顫抖的呻吟
似無助的花朵在波浪上眩暈
兩只小鳥飛出迷霧 掠過清潔的湖面
然后又消失在另一重迷霧當中
扇動的翅膀靜寂無聲
寒意似乎是這個季節(jié)的衍生
但我思慕著春天 感受著春天的氣息
我將頭顱揚起 任風吹刮著粗糙的臉
從太平洋旋轉(zhuǎn)而來的環(huán)流 在洞庭湖改寫著光陰
我凝望著湖上深邃而又潔凈的水波
夢想如浪花一樣自由漂泊
寒雨如絲 繡就夢幻般的洞庭湖
我是湖上一只久別的沙鷗
清白的面孔 穿過城市的街道
清白的面孔 穿過清晨的街道
透明的光影 傳來小鳥的歌聲
27層陽臺上
紅色的茶花臨風盛開
光線沒有阻礙 而心靈無法通暢
我糾結(jié)著滾滾紅塵
看碼頭上離岸的小船
一點點消失在遠遠的湖汊
想像一個久遠的日子 也如這樣的清晰
馬蹄踏響石板
是歸家的思念
還是遠去的愁緒
你撐著紅色的油紙傘 在飄飛紅葉的杜英下等我
金融路上一片寂靜
這個純凈的清晨 你抬起清白的面孔
照亮我心頭的晦暗
來源：市文聯(lián)
作者：鐘祖彪
編輯：redclou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