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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汊之美

來源:市文聯(lián) 作者:吳 科 編輯:redcloud 2016-11-24 17:11:29

最熟悉的,未必就是最了解的。

沅江的湖汊也是這樣,不為許多人所見,所想,所贊,所珍惜。密匝的蘆葦之下,刺芒畢露的薔薇叢間,多少通往湖汊的秘密崎徑,都是釣魚人摸滾摔爬出來的。釣魚人穩(wěn)坐湖汊的天地之間,日月之間,光影之間,春夏秋冬之間,水清,水闊,人閑,人靜。

沅江有多少個(gè)湖汊?沒有人統(tǒng)計(jì)過。沅江的湖汊,像珍珠般遺落于、遺忘于南洞庭湖畔。

汊,一般是指河流的分支、分岔處。洞庭湖汊,是陸地與湖水分勢、嚙咬的結(jié)果。彎彎的湖洲,靜謐的湖泊,芳草萋萋的沼澤灘涂,三者營造出一派和諧的濕地生態(tài)圈。

珍珠與珍珠,看上去都相似,其實(shí)大小、色澤、亮度、輕重皆不同。湖汊亦是如此。且不說水漲船高、水落石出,湖汊滄海桑田般的變化,不同地方的湖汊,不同季節(jié)的湖汊,風(fēng)景都是不同的。

鳳山洲的湖汊,一到春天綠得令人發(fā)狂。草是綠的,樹是綠的,天是綠的,風(fēng)是綠的,鳥兒的啁叫是綠的,相互睇望著的眸子也是綠的。發(fā)狂的人們在綠海中蹦倒,翻滾,疊堆,擁抱。綠,把紅男黃女的倩影,一刀刀剪出來。衣帽不敢戴上頭,怕也是綠的。沙灣的湖汊,卻是大把大把地灑著紫云英,大群大群地灑著蜜蜂。水映花,花拂水,洞庭水釀出了蜜香。漁船將身泊于朵朵紫云上,懶了,傻了,老了,爛了,化了。一只,兩只沙歐在篙陣之間穿針引線,料峭的春風(fēng)閃著粉紫的暈色。

就說榿柳吧,月亮灘湖汊的粗壯,魁梧,林下的波草,浪葦具有陰翳之美。有的徐娘半老了,也還忍不住欹腰去照水鏡,碧絲瀑布垂落,卻不小心關(guān)節(jié)骨折,再也立不起來。榿柳,被洞庭湖人戲稱為“雞婆柳”。楊家臺湖汊的柳樹,枝干像雜草般長,像炸彈般炸出去,炸出叢叢的雞毛,炸出綠油油的漆。清晨,日頭下柳樹灣的柳影,畫在霜雪之上,應(yīng)該是最美的吧?洞庭鷸不言不語,踏著金水埋頭覓食。

初冬季節(jié),湖汊最美。地的赤,天的藍(lán),水的靛,葦花白,構(gòu)葉黃,椿葉紅,樟青草碧,煙墨霧灰,濃濃淡淡,輕輕重重,不慍不火地層層洇染。那么豐富,如此細(xì)膩,若請畫家來筆筆臨摹,該用多少桶油彩?可能等不及畫完,彩衣就掉了。那也不要緊,霜霧風(fēng)雪之下,湖汊又成了一幅水墨國畫。素潔,嫻靜,孕育著希望。

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就像從湖汊這岸眺望彼岸,仿佛一躍就可以跳過去。沒有渡船是不行的。從湖汊這頭走到那頭,很快地,日落,月升。而人,用一生的光陰,也未必能走進(jìn)去。如此看來,湖汊并不大,也并不遠(yuǎn)。

你看湖灣里的這對小夫妻時(shí),他們已經(jīng)跳上了船。來時(shí)的小徑空得只剩陽光,坡頂上的白瓷面農(nóng)宅儼然以主人的姿態(tài)矗立,挑起臘肉油油膩膩的影子,讒惑著暖冬。兩人隨隨意意的動(dòng)作,就把一池樹影擦得干干凈凈,擦得湖水都起了紙皺。男的下水撈河蚌,女的雙手捧頭,逗著他說幾句。大部分時(shí)候只是傻傻地望著他,望得眼鏡好像都掉了樹脂玻璃。人不說話了,水花,蘆花和柳枝就開始說悄悄話。整個(gè)彎彎的湖汊,好靜謐,好熱鬧。

家鄉(xiāng)的湖汊為我所見,所想,所贊,所珍惜。

文∕黎夢龍

瞭望閣老墓

弟弟家的別墅,離閣老墓只隔一箭之遙的湖灣,春節(jié)陪父母小住,算是有了尋古探幽的良機(jī)。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fēng)流人物。”歷史的塵埃落定,遠(yuǎn)逝的英賢俊杰不管是留下一座豐碑一策青史,還是一方野冢一頁傳奇,都令后人景仰。往年,我隨朋友們也多次探訪過閣老墓。

這里是赤山島最南端的矮崗月形山。丘崗?fù)馐且煌麩o際的八欄湖,沅水繞其南,滔滔東去。丘崗南端形如圓月,因而此崗名曰“月形山”,閣老墓就坐落在這“圓月”之中。

閣老楊嗣昌,字子微,號文弱,武陵(今常德)人。明神宗萬歷三十八年(1610年)進(jìn)士。崇禎十一年進(jìn)東閣大學(xué)士(俗稱閣老),兼太子太傅,入?yún)C(jī)務(wù),仍掌兵部,官至一品。1639年8月,崇禎命其督師鎮(zhèn)壓李自成,張獻(xiàn)忠領(lǐng)導(dǎo)的農(nóng)民起義,兵敗絕食而死,卒年五十四歲。后崇禎念之,賜祭運(yùn)葬于赤山島月形山。

上個(gè)世紀(jì)中期,閣老墓四周挺立著七棵古樟,系三百年之物,大可四人合。七樟樹冠毗連,蔭翳蔽日,遠(yuǎn)遠(yuǎn)望去,似濃云涌起,人們稱為“七星伴月”??上母锲陂g概被砍伐。南側(cè)隔著河汊百五十米有一山,形如碧簪,山原名藩家嘴,因鄰近閣老墓,遂更名楊閣老,曾一度形成集市,為赤山島南熱鬧繁華之地。后來因陸路交通日興,水路漸衰,此地陸行不便,集市很快敝落,如今竟人煙稀有,只有雜木錯(cuò)綜,藤蔓紛披,過去的繁華煙塵隨殘磚斷瓦湮埋在浮土草叢中。閣老墓附近的人家亦日漸稀少,唯蒼蒼桔林和一方矮碑與長眠的閣老相依相隨。

每次造訪,我都會有新的感觸,或流連湖畔殘崗的清幽景致,或嘆歷史興亡世事滄桑,或感歲月流轉(zhuǎn)人生百味……所謂風(fēng)景,無非心境映射,無常中幻現(xiàn)的美好!

今與閣老墓毗鄰相慕,早晚相望,竟無再訪之意。

相望也許是最好的傾聽。清晨起來,立于堤上呼吸早春微寒的空氣,靜聽清朗的鳥鳴,眼睛直往對面桔林蔥郁的月形山望去,看不清閣老低矮的墓碑,但似乎聽得見大明朝幽婉的琴聲與丘崗?fù)獯撼钡挠縿?dòng)。

洞庭春早,最是這湖畔淺灘,迎風(fēng)瑟瑟搖曳的枯葦,還在吟誦往年舊詞,灘涂軟泥間早已綠草參差。堤邊坡地各色的小野花悄然無聲地開了,金黃的油菜花遍地都是。湖中碧波蕩漾,云渡鳥飛;沅水對岸,叢林蒼茫,村落依稀……我想,此時(shí)的閣老墓也一定接受了這份美好的饋贈。

相望也許是最好的親近!那里,最后的守墓人家早已經(jīng)搬走,只剩下純粹的矮丘、樹林、花草和洞庭湖不息的濤聲永遠(yuǎn)相伴。這般清幽寂寥景致也許正遂了閣老心愿。當(dāng)年的閣老身居高位,伴君王卻常思為百姓謀福,終因忠直而不得善終。他一生視富貴為煙云,死后定然亦不愛浮華喧囂,昔時(shí)“日有千人拱手,夜有萬盞明燈”的盛況或許并非閣老所慕,此情此景正適合“處江湖之遠(yuǎn)”的閣老閑游!

瞭望閣老墓,我輕輕說了一聲:春天又來了!

來源:市文聯(lián)

作者:吳 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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